真正的偶像就是,在未来的日子里,我们总能照亮彼此。
摄影/冯海 造型/Mix Wei
文字编辑/吴佩霜 撰文/陈经婕
化妆/Alice So 发型/田洪禹
联络/Helen Miao 造型助理/十四
彩妆及发型提供/巴黎欧莱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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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《嘉人marie claire》第三次拍摄巩俐。
黑压压的片场鸦雀无声,当远处开始有一丝光亮略过,全场感受到的不是紧张而是窒息。静穆开始于闪光灯启动的那一刻。刚才还湿漉漉挽着头发的女王已然妆容齐备,袖口的刺绣排序紧密有致,凌利得让人不敢多看。事实上,片场里没有出现太多的小心翼翼的人,因为大家都知道,灯亮,清场,即使是一套平面拍摄,气氛如最宏大的电影片场毫无二致。万众期待,世上最好的女演员进入表演的王国,她的领地——这是另外一种想象力的投射,一个靠表演为自己赢得女王尊荣的女人,只要照向巩俐的灯光亮起,众人都身不知所处。
这就是表演的力量,一个中国最伟大女演员释放出的气场与能量。
灯光之外,巩俐依然神秘。数十年来,除去几篇有限的严肃认真的访谈,巩俐几乎与花边报道绝缘。她有无数的好故事,却没有哪个社交媒体上说,嗯,我们有了巩俐的账号。几十年以来,没有碎片化的,八卦的,轻浮的消息与她关联。而在片场,当灯光熄灭,走下台来,还没卸妆的巩俐在跟一群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道别。已经结束工作的司机加班跑来守在门口,只为和“巩小姐道个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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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谦和而忽略掉她的身份,她也不会因为私底下的柔和显得失去控制力。在任何场合,巩俐具有完全的控制力,对自己的能力有充足的自信,对于自己所要的生活有明确的自知,对于追求的事业有持久的激情。这不仅是一个女人,而是一个人的最好价值证明。一个演员所能得到的最高赞誉。那么,我们对她也有着好奇,这样一个拥有命运足够的眷顾的人,对于人生,对于自己,又期待着什么?
我们向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:假如世上有神灯存在,在它的面前,让巩俐说出她的三个愿望,停顿片刻,她说:健康;和谐的家庭、美好的爱情;世界和平。嗯,那她的愿望里,没有电影吗?她停了停,“电影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。”它不是愿望,是我的人生。
我晚上一个人走在海边,觉得我演的这个人就在周围,她和我一起散步,我没有一丝恐惧。很长时间,你就觉得那个人在陪伴着你,告诉你“我是什么样的人”和她所有的人生经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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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很残酷,只有成功和失败
拍摄电影《三打白骨精》的时候,巩俐一直觉得有一个非常庞大的气场在保护着她,那就是白夫人,她所饰演的角色。
那是她第一次吊威亚,有几场戏需要先把人吊得很高,然后从上俯冲下来的动作,还需要吊很多遍。导演紧张得坐不住,她的光影替身也在担心。
“但我一直有一种感觉,有个人在保护着我,那就是我饰演的角色白夫人,她不会让我出任何问题。我已经进入她的世界,我们一直在沟通,我一直明白她的心思。她只想做妖不想做人,我明白她,也许只有我一个人明白为什么。”
这种与角色的灵魂互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“这可能是一个演员进入一个角色很深的时候,就会有的感受”。《归来》公映的时候,巩俐总觉得,“女主人公就坐在银幕下,看着我在里面讲着她的故事。”同样的例子发生在《迈阿密风云》的拍摄中,“我晚上一个人走在海边,觉得我演的这个人就在我周围,她和我一起散步,我没有一丝恐惧。需要一段时间,就会觉得那个人在陪伴着你,告诉你‘我是什么样的人’和她所有的人生经历,所以角色慢慢地在心中成立起来,大家会喜欢这个角色,我会非常感激,我觉得我饰演的这个人物在我周围帮助了我,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力量,是有她的力量存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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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作家毛尖看电影,写她印象里的巩俐,“陈道明和巩俐隔门不能相见,你不哭,那他们在火车站惨无人道地被分离时,你肯定得哭。”
这是一名女作家对于女演员的情感投射。一个伟大的女演员,只有好看和美丽是远远不够的,还要满足对于她的各种角色的期待。所有的期待,都来自于内心的容量。而一个优秀演员的内心一定要有很大的容量,能够接纳和诠释各种角色,和与过山车一样的情绪。
“拍戏的过程中,内心会非常矛盾,角色的痛苦、喜悦每一天都和自己在一起。因为一定要把握好角色,要把握住一个度。导演不可能教你怎么去饰演,这不是他的工作。你要自己和导演一起去完成一个角色的饰演,体验生活,去跟她们生活在一起,你才能慢慢感受到这个度应该把握到什么样的程度,否则就是失败。(表演)很残酷,它只有成功和失败。”
但正因如此,“如果一个角色,让我没有太多激情,我不会接拍。当你喜欢一个东西或一件事情时,那个一触即发的感觉,你的所有付出,会让你觉得,值了。你所坚持的总有那么点神圣感。这种感觉即使在今天,说出来也有点玄。因为神圣。”“我看自己拍完的电影,有时候是会有那么一刻灵魂出窍,忘记是自己演的。比如《归来》中的冯婉如,我没有感觉是看我在饰演,我是在看一部电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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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自己拍完的电影,有时候是会有那么一刻灵魂出窍,忘记是自己演的。比如《归来》中的冯婉如,我没有感觉是看我在饰演,我是在看一部电影。
看电影,不是为了娱乐或是工作
对于“看电影”这件事,巩俐是挑剔的。在不当评委、不拿看片当工作的日子里,她告诉自己,一定不能选择特别错的片子看,否则“会对这个伟大的职业失去信心”。
“我这个人特别敏感,看一个电影——一个好的电影,或一个不好的电影,我印象都会很深。看一本小说,我觉得这个小说在某一个细节上非常吸引我,很长时间我都无法忘记那个画面。所以我特别知道我自己,不能选择一本错的小说就去看,也不能选择一个错的电影去看,因为我很长时间脱离不出来。这一点让我对自己也很好奇。”
那么在平常的日子里,巩俐看电影,是为了娱乐,还是为了工作?
“不是为了工作,也不是为了娱乐,看一部好电影可以给我内心世界补充一些能量。因为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经历那么多,电影是一个幻想,是你内心中的梦幻世界。人们会去幻想影片中的人物如果是自己,会是什么样……对我来说,电影是给我另外一个世界,另外一个人生。”
“所以你问我,作为演员,电影真正的价值是什么?是展示和帮助一个人拥有活着的价值,提供幻想的价值。一个人不能生活在一个没有幻想和梦想世界的生活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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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完《秋菊打官司》时,巩俐的一个好朋友正准备要放弃打一场官司,因为旷日持久让人疲累。“看完《秋菊打官司》之后,她说我信心百倍,我一定要把这个官司打下去,这是我应该得到的,是我的权利。最后她打赢了,然后她说小俐,真的感谢你,我一定要像秋菊一样走下去。我很自豪地撇着一口的陕西话说:不要谢我,我们都感谢秋菊!这真是一部伟大影片在人们生活中产生的重大作用。”
现在我们发现,如果用词语来概括巩俐的人生,其实更多是“自由”。始终按照自己的内心去要求,去追赶,不妥协。做想做的事情,做喜欢的事情。而对于演员这个职业的坚持,从无迷茫或是忧伤。即使,我们在她面前又一次举出这样的说法:“在中国,在全世界,做女演员都是不容易的。需要比男演员更大的定力才可以。”巩俐回答,“我尊重我的职业,我是一位演员,只要和表演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去学习,除此之外别无他求。”
“我觉得还有很多的角色可以去尝试,我不想分散我的精力。所有无关表演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,做一个好演员,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,这是我理想的归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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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&A
M.C.:每天醒来的第一个念头,是什么?
巩俐:往往是在想我怎么醒了呢?还没睡够呢。因为我很喜欢睡觉。没有什么太多的事,再睡一会儿。如果今天有事情,起来工作吧,不然就去做一顿美餐……
M.C.:一天中的什么时候觉得最惬意、最享受。
巩俐:吃早餐的时候挺享受的,喝点咖啡,吃点面包,或者一顿中餐,豆浆油条,这一天就开始了。
M.C.:理想的一天是什么样的?
巩俐:与好朋友、家人一起出去走走,坐在咖啡厅里一边吃好吃的蛋糕,一边聊天,没有工作,没有电话,没有WIFI或微信,什么也没有。我觉得一周应该有这么两三天是这样子“虚度”的,尽管这很难。
M.C.:如果一天变成25个小时,你会用多出来的一小时做些什么?
巩俐:那就……再多睡1小时!
M.C.:如果穿越时光,站在20年前的自己面前,你会对自己说一句什么?
巩俐:我就想说还好我没有变,还是最初的巩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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